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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不好意思发出来……

 @没有刀  感觉刀太一直在帮我提溜着这文QAQ

五、

 

……我艹。

吴磊垂下眼皮，伸手，拿起桌上的可乐罐，喝一口。在这几秒钟时间里他面上依然维持着收到红包的喜悦，大脑飞速运转。吴局和蔼地等着他。

“哎，我还以为您要说什么，原来是小凯呀，”吴磊一派轻松地垂下肩膀，可乐在罐子里轻轻地晃，“怎么了？”

他抬头和吴局对视，满眼真诚的疑惑，想了想又说：“我还想问呢爸，小凯和我是真的投缘，您要是早说王叔叔的儿子就是他，我们也不至于现在才认识啊！”

吴局曾经是和吴磊提过王总家有个好儿子，堪称“别人家孩子”中的典范。但那时吴磊只把这话当耳旁风，觉得他好归他好，与自己何干，而吴局的交际圈吴磊也并不热衷，故而吴局和王总这么多年交情，吴磊却直到现在才认识王俊凯。

吴局微微笑：“相见恨晚？”

吴磊用力点头：“相见恨晚。”

“王俊凯是个很好的孩子，”吴局附和他似的也点点头，“你王叔叔很用心在培养他，就是想让他接自己的摊子，先前好像还打算让他明年初就出国来着。你如果能和他投契，不是件坏事。”

吴磊作洗耳恭听状，可乐罐的罐身发出不甚明显的声响，他松了力道，把半瘪的罐子放回桌面上。

“不过，也就到投契为止吧。”吴局看了一眼手机，大概是到了出发的时间，他站起身来，“生日好好过，再过一年就是个大人了，要再懂事一点才行啊。”

吴局转身准备出门，却听见儿子轻声地笑：“我也想的。可我要是学会懂事了，他们还拿什么向您打小报告呢？”

吴局脚步一顿，扭过头看他，吴磊却起身向自己的卧室去了：“路上注意安全。您放心吧，儿子在家，不会给您丢人的。”

 

吴磊的性向，家里是知道的。过程没什么好讲，无非是在探索自我内心的时候被无意撞见，那时吴磊自己心里都还模模糊糊不敢确定，就先被家里给盖棺定论了。吵过很多次架，时间长了彼此终于心照不宣地按下此事，但吴磊知道自己在学校里的很多表现都会通过一些途径为父亲所了解。像个玻璃窗内接受观察的病人。

那时他扛把子的人设还没有像如今这样广为人知，可在别人眼里已经是个不好惹的主。

他一直在试探，而吴局闭口不言，照单全收。直到现在。

吴磊盘腿坐在床上，等吴局离开，然后打了会儿手游，又给关了。陈姨准备出去买之前忘记的酱油和姜，他自告奋勇，拎着外套，出门下楼。

天色阴阴的，好像随时会落雨。吴磊仰起头，打量了一会儿天空，却突然笑了一下。

晴天当然好，阴天也不错，就算下雨也无所谓。

反正无论如何，路是一定得走下去的。

 

平安夜，吴磊一如既往收到了很多礼物，书包倒腾空了，专门用来装这些东西。还有贺卡，贺卡很多不落款，轻飘飘的卡片，沉甸甸的少女心事。吴磊无奈，别的任何回应都给不了，只能抱着歉意带回去妥善保管。东西收拾好了，步伐轻快往高三楼去。平安夜，当然是要和中意的人一起过。

教室人走了一半，王俊凯在同人讲解习题。吴磊倚着门框看。吴磊视力好，王俊凯的神态他都看得清。三两个人在他旁边，有男有女，不时发问，王俊凯都好声好气地一一解答。王俊凯有一点点近视，上课时戴的眼镜还没来得及摘下来，日光灯光线打在金属边框上，泛出冷冷的亮。吴磊安静站在门口，王俊凯离他很远，但他有耐心。

王俊凯收拾好的时候教室里已经不剩什么人了，他拍拍吴磊的肩膀：“久等啊。”吴磊说没事，又捣捣他的胳膊：“收到多少礼物？”

“没多少。”

“噫。”

“真的，”王俊凯失笑，“年级主任今年在查这个，怕学生心思跑偏。人家就算准备了礼物，八成也都落老师手里了吧。”

“原来如此。”

“嗯。”

“可是我收了很多礼物，”吴磊一拍自己的包，“都是。”

“那……恭喜……？”

“唉。”吴磊又说，“唉。”

他们骑上车，回家去。王俊凯知道吴磊想让自己说什么，吴磊知道王俊凯知道吴磊想让自己说什么。但是王俊凯不说，吴磊就当无事发生过。王俊凯不说，却不代表他没有朝着吴磊所期望的方向想。

南方的冬天又湿又冷，空气粘腻，像布满了看不见的蛛丝。

“那个姑娘呢？”王俊凯问，“你们后来又有过交集吗？”

吴磊愣了一下，随即摇头：“没有。之前本来就是我处理得不好，如果我从一开始就果断一点的话，她也一定不会遇见后来的麻烦了。”

“之前还不够吗？”王俊凯说，“你对她已经很冷淡了。”

“不够啊，”吴磊一副过来人的语气，“喜欢这种事呢，就是只要被喜欢的人不逃开，喜欢的人就会觉得他在原地等自己。胆子小的人只敢远远地看，不愿意放弃的人就算跨过千山万水，也要去往对方身边的。”

王俊凯不再说话，吴磊突然话题一转：“对了……问你一个问题。如果要出国留学的话，哪个国家会好一点？我对这些东西一点也不懂……”

王俊凯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出国？”

“嗯。”

“为什么要出国？”脱口而出后王俊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他清咳了一声，“我是说，怎么突然有这种想法的？之前你都没提过。”

吴磊却无声地弯起了嘴角：“我就那么一想。你不想出国吗？”

“我不想，”王俊凯直视着吴磊，他的眼睛和冬天的星星一样亮，“一点也不。”

“噢……”吴磊若有所思地点头，“也是，而且我英文那么烂，出国应该也不方便。唉算了，还是在国内待着吧。”

两个人没再说什么，王俊凯到家的时候，吴磊才后知后觉似的：“你刚才说话的样子，有点凶。”

“因为我讨厌出国，我爸老想让我出去念金融。”

“这样啊。哎天已经太晚了，回去吧，晚安。”

“晚安。”

 

——你在紧张吗？

 

圣诞节发成绩单，学校也真是够可以。

吴磊考了一百零二名。九十九名有三个人。班主任在课堂上很是表扬了他两句，吴磊脸色淡淡，没见多开心，倒也没有与前一百失之交臂的愤懑。班里人悄悄讨论，大佬就是大佬，胜不骄败不馁，无论面对的是考试还是要用拳头破他相的对手。

放学之后他去找王俊凯，王俊凯这次早早地在班门口等他。路上他们聊天，提到考试名次，吴磊说了。王俊凯点点头，看吴磊话明显变少了，觉得他之前那么拼，得到一个不够如意的结果，多少要有些不开心，于是绕着弯子说了一些话试图宽慰他，并在临分别的时候说：“明天等着我，我去找你。”

吴磊的生日刚好在周六。吴磊不爱办生日会之类的东西，他觉得一群人聚在一起打着祝福他的名义吃吃喝喝，是一件很无聊的事情。小时候倒是挺喜欢，因为那时候吴局还不忙，虽然三个人不够热闹，但吴磊回忆起来，总是觉得很温馨。

他其实想让王俊凯陪他一天，出去转转也可以，就窝在家里玩手游也可以。但是衡量了一下，他觉得自己还没有获得能占有王俊凯一整天时间的砝码。

王俊凯是傍晚找他的，他们出去吃了一顿饭，想在路上散步结果被冻成鹌鹑，在奶茶店里肩并肩坐着，百无聊赖。不过吴磊还挺开心。

晚上回家，王俊凯让吴磊在他家楼下等他，自己上楼去，不多时抱着一个盒子下来：“你的生日礼物。”

“嗯？”

“这个不是考试的奖励，是我作为你的饭友应该送的。”

吴磊慢慢地笑起来：“谢谢你。”

礼物是一款海贼王的手办，现在已经绝版了，大概是王俊凯的私藏。吴磊打量了一番，看王俊凯：“你舍得？”

“有舍就有得，”王俊凯狡猾地笑，“今年我把心头好交给你，当然是为了明年得到更好的。”

吴磊做出伤脑筋的样子：“那我可得及早打算才行。”

又闲话了一会儿，吴磊准备回去，王俊凯说：“你等一下。”

吴磊站住。王俊凯走上前去。他抱住他。

肢体接触之前也不是没有过，但这次是不一样的。吴磊感觉自己的身体有点僵硬，尽管严格意义上来说，王俊凯只是松松地圈住了他。王俊凯在他耳边说：“这个才是考试的奖励。吴磊同学，你已经超级厉害了。”

他松开手。吴磊低着头没有说话，王俊凯也偏过头：“嗯……你回去吧，对了，生日快乐。”

话已说尽，却谁也没有动。

“我并没有不高兴。”吴磊说。

“好的好的。”

“没有考到前一百，能力也好运气也罢，是我自己的问题，我没有因为这个不高兴。你不用像哄小孩儿一样哄我。”

“……这不是在哄你。”

“我知道啊，”吴磊换了一只手抱着他的礼物，“你是喜欢我。”

王俊凯看他一眼，然后睫毛垂下来，想说话，最后还是沉默下来。

“你没有否认，就说明你正站在原地等我。反正我是这么理解的。”吴磊说，“我呢，胆子不小，不过也不是那种永远喊着‘不抛弃不放弃’的苦情人物。

“我就是知道，你喜欢我。所以你即使站在原地也没关系，剩下的一百步，都由我来走。”因为知道这个，所以我愿意等你一起上学，晚自习下课第一时间去找你，为你拿好成绩，不做过分的要求。

篮球赛那天吴磊发了很严重的高热，依然努力打赢了比赛，因为老想着王俊凯比赛中间可能会来。结果比赛一结束就被送去挂水，队友喝酒庆祝自然也没他的份儿。

吴磊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笃定，是在他自己都还没察觉到的时候，他就已经这样确定了。

王俊凯怎么可以不喜欢他呢？王俊凯怎么可能会，不喜欢他呢？

 

 

-TBC-